2018年6月30日 星期六

夢想號相機:戰鬥民族的機械式靈光【2】

能夠自己動手修理好這部相機,是近來少數一件真正令我感到開心的事。假日帶上它在城中觀光,我在咖啡館喝一杯Long Black,它則心滿意足的靠在黑色皮坐椅上,慢慢適應自己的「復活」。



產於蘇聯時代,它與莫斯科地鐵、伏爾加汽車有種一脈相承的美。雖然份量沉重,但是你每一次捲片,都能感受到蘇聯工匠追求的優雅。

第一次感受到它的魅力是在校園。當時我正步出黑房,數名低年級學生迎面走進來,他們每人胸前都掛著一部漂亮的相機,我仔細一看,叫作Zenit。 



今年年初,想想自己轉眼就要半百,便開始醞釀一個相機收藏和攝影計劃,不料突然進了醫院大修,出院之後更加決心要付諸實行,迎來的第一部就是Zenit。

我為此在blog文的題目中開了一個新的專題,叫夢想號相機。這是過去我曾經想擁有,但從未擁有過的相機。現在,我希望能夠逐一拿在手裡,按下快門。




2018年6月25日 星期一

夢想號相機:戰鬥民族的機械式靈光

過去近三十年我每天都隨身帶著一部相機,但直至昨天才第一次修理了一部相機,就是這部蘇聯時代的產物Zenit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上一位主人一九八三年一月廿八日,在倫敦用四十二鎊九十五便士買下它,而我當時還不到十歲。它從此就像是被封存在時光某處,當我拿到手中時,它似乎仍舊是全新的,鏡頭、機身、皮套沒有任何花痕、霉點。而前主人還把三十五年前那張乾乾淨淨的收據,一併寄給了我。我喜歡這個細節,它不再是一次交易,而是我決定從某人手中接過這部相機,並且繼乾乾淨淨的保存這張收據

不過,在做快門測試的時候,我發現橫向快門廉在1/125秒和1/250秒時無法完全關上。也就是說,在這兩個快門,相機會漏光。於是去城裡找相機修理店,可是沒有師傅願意接單。道理也很明白:「俄仔」的相機便宜,修機的花費可能還更貴些,而且修完了還可能壞。

回到家把相機放在書架上,心有不甘。相機的價值不在於它值多少錢,而在於它能拍照。當然如果我在修理店大談靈光消逝的年代,師傅打發走我之後肯定會笑我是傻B。



可是你有沒有聽過T34?波波沙?根據電影裡的情節,既便是它們發生了故障,但往往只要用錘子敲打一下就會再次運轉起來,而且威力驚人。想到這裡突然靈機一動,其實拿起這部相機,無非就是體會蘇聯人的攝影方式,自然也應該包括自己動手修理相機。

當即去五金店買了小號一字批,在網上找了相機的結構資料,就像新手拆彈般,雞手鴨腳打開底盤,然後一陣讚嘆。機械時代的靈光,簡單、結實、漂亮。找到出問題的螺絲,把彈簧重新拉緊,小心翼翼不要讓它斷掉,再雞手鴨腳把相機裝回原樣。


當它重新回到書架上時,已經是一部重生的相機。就像一輛癱掉的T34終於重新啟動,這部Zenit的每一段快門現在都能清脆的運作起來。我認為,莫斯科交響樂團值得為此奏一曲。

2018年6月15日 星期五

論相機:蔡司Jena 50毫米,25年第一次街拍

事隔25年,今天下午終於帶上我的東德Praktica Jena 50毫米1.4鏡頭,去了一次街拍。地點是深水埗,因為那裡有一小時沖曬店,可以立即沖膠片。把相機會出來之後,啊,居然連街上的流浪小狗也跟我一樣興奮,可惜身上沒有零食。下次來,要記得找這個可愛的小朋友。





之所以25年沒有用過,一來是因為數碼化,二來是因為BX20機身壤掉了。我的一位朋友為此去日本旅行的時候,還曾經幫我找尋轉接環,結果走了幾家店也都沒有。

不久前問一位攝影界朋友,有沒有師傅可以幫我改mount?結果朋友反而問我:為何不在ebay買一部二手Praktica?大概只需要一百多元港幣,比改mount便宜多了?咦,我怎麼沒有想到呢?其實我真是個大笨蛋。





不過半個月的時間,從英國寄來的一個郵包就到了我手中。似乎是老人家把自己收藏多年的BC-1相機讓出來了,而且是女兒代為郵寄的。盒子裡還完好保留著四十年前的相機說明書,這是英國人最令人佩服之處,他們把任何個人物品都收藏得好好的。

當然,其實,一直沒有想到再買一部二手Praktica也是有潛在原因的。Jena鏡頭我是很喜歡,但Praktica B系列相機我卻不敢恭維。估計在八十年代的時候,東德認為自身有電子、化工方面的實力向日本相機界靠攏,因此推出了BC、BX系相機。

簡而言之,就是加上TTL、自動光圈等電子功能,以及整部相機材質「膠化」。也許這在八十年代很流行吧,連相機帶都是塑膠做的,活像是一部兒童相機,但重量卻並沒有減少。像手中的這部BC-1,我需要配上減壓相機帶。





更要命的是,B系列相機出名不可靠。在網上查找,可以發現很多人不滿相機的快門易壞。個人反而覺得可能是因為電子技術不過關,導致整個曝光系統,從自動光圈、自動快門到測光都處於不可靠的狀態。

B系列的另一個特點,是按快門的時候會發出巨大的聲響,似乎是要表明按快門是一個很神聖的时刻,應該通知街上每一個人。因此,這不是用來偷拍的相機。





因此,我隨心在深水埗轉了一圈,就像25年前的攝影方式般,把拍完的一卷膠片交給沖曬店,然後找一家茶餐廳消磨一小時。當膠片沖出來時一看,果然是無法令人放心的相機。拍的時候選用光圈先決,看相機測光錶,我認為是曝光過度了兩級。不過沖出來,大部份照片卻是曝光不足兩級。

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很多,可以是測光錶失效、自動光圈或是快門失靈,也可以是因為電池快耗盡。但是,畢竟是成功的在底片上留下了影像。看那張牆上寫的紅色「布」字,活脫是四十年前某個歐洲人來香港旅行時拍下的一張舊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