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10月18日 星期三

攝影:布列松和他的決定性瞬間 I

不管兩岸三地近年多麼疏離,我察覺有兩件事各方卻是出奇地一致: 一是他們都越發文青,泡咖啡館,拍日系﹔二是攝影界似乎都傾向於視布列松的決定性瞬間,為紀實攝影的最重要原則。

偏偏這兩個共同點我都有話兒,先講決定性瞬間,其實它的故事並不是由布列松開始。早在十九世紀中後期,攝影的發明及相機的改良,就在不斷改變看的方式和能力。通過拍攝馬匹、人體的運動,人類得以了解從所未見的動作片段,這不僅有助科學研究,同時也為藝術家提供了新靈感。


Eadweard Muybridge於1887年拍攝的馬的動作連環圖。

最為顯著的,當然要算是法國後印象派畫家竇加(Edgar Degas)。無論是他的芭蕾舞系列,還是浴女系列,無不是為了捕捉時光中凝聚的那一瞬間動作。布列松自己就曾提到過竇加,他說:「竇加更像一名攝影家,因為他尊重事實本身,而不是像畫家般,只是再現事實。」

19世紀下半葉,竇加像攝影家般捕捉舞蹈的瞬間。

除了竇加,布列松還受到一張攝影作品的影響,這就是匈牙利攝影家Munkacsi拍攝的三名黑人男孩在湖邊逐浪。布列松稱之為第一張令自己深受感染的照片,因為它既充滿生機,又構圖嚴謹。


大概就是在這段時間,布列松於一九三二年結束非洲之旅,返回歐洲,遇上了剛推出的德國萊卡小型測距相機。他一看見就愛上,形容這部快速、無障礙的小機器,能令他「在瞬間完成一幅描繪現實的畫」。


既充滿生機,又構圖嚴謹。

當時布列松大約只有廿四歲,就像任何年輕人一樣喜歡新事物。換了今天,我相信他會歡迎全幅無反的創新,而不會沉迷於任何一種殿堂式的經典。回到一九三二年,他拿著萊卡隨時隨地拍起來,左右著他的思維的,是自幼接受的繪畫教育。很多年後,當他已經放下萊卡,重拾畫筆,他被問及自己對紀實攝影的前景有何看法,他劈頭就說:「除了詩意的表達外,我對攝影的紀實性從不感興趣。」

在同一個時代,August Sander在德國用大相機拍著他的人像系列,雖然被攝者是靜止,拍攝過程緩慢,甚至沉悶,但拍的正是紀實。

補充,兩岸三地還有第三個共同點:文青都喜歡Leica,而且都買不起‧‧‧‧‧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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