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11月28日 星期六

閱讀:《憂鬱的熱帶》


台灣出了新版《憂鬱的熱帶》,紀念原著問世六十周年。朋友知道我喜歡這本書,特意通知我,於是到元朗三聯書店找。我習慣自己爬書架,而不是問店員,結果頗花了些時間,才在哲學類書架上,找到擠在其他巨作之間的一千零一本。原價二百多港元,我貴為三聯會員,只需二百,當下把書買走。

很多年沒有爬過哲學類書架,這本書買回來,本來也只是堅定不移的收藏一個新版本而已。湊巧的是這幾天鄉裡正在舉行十年一度的打醮,窗外鼓聲時起時落,書桌上則放著法國人類學泰鬥的這本新世界odyssey,別有一番趣味。 





隨意翻開的一頁,竟是關於法國與伊斯蘭世界的共存與衝突。聯想到不久前發生的巴黎恐襲,這本書和這段文字的重現,似乎亦存在某種啟示。

廿多年前我在大學裡首次讀這本書的時候,更為著迷於「赤道無風帶」、「獨木舟之旅」這類詩意和知性兼蓄的旅途描寫。對於一個攝影系的學生而言,那種伊甸園式的叢林體驗,甚至是雨林餐單中的「烤鸚鵡配威士忌」、「串燒蜂鳥」,都比對穆斯林與法國文化衝突的反思浪漫得多。

在第三十一章「魯賓遜」,李維史陀乘獨木舟逆河而上時,不禁用「天堂」來形容眼前的景象。這不是烏托邦式的幻想,而是從河中小島上奇禽的藍色羽毛中得到。叢林中的大鳥並不躲避人類,只要伸出手便可以撫摸牠們的羽毛。這裡就像Bruegel所畫的天堂,植物、野獸和人類之間有一種親密的關係,使我們回到以前上帝創造的一切生物之間,尚未有分界的時代。

因此現在我才注意到,李維史陀早在六十年前便察覺到一種危機在醞釀  --- 法國人和穆斯林都有強迫別人接受其文化的傾向,因此很難不互相敵視。而在李維史陀去世六年後,法國的一些穆斯林青年開始端起AK-47衝鋒槍,在巴黎的街頭瘋狂掃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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